2019年11月29日 星期五

為你讀詩|我思念的人,如今都已離去 https://ift.tt/35RqSc1 漫遊者文化 為你讀詩,獻給緬懷過去,念舊的你。 編譯/賞析|張綺容 〈The Old Familiar Faces〉 (1798) ◎查爾斯.蘭姆 我有過玩伴,我有過朋儕, 童年的日子,歡樂的校園, 散了吧,都散了,過往的熟面孔。 我開懷大笑,我縱酒狂歡, 夜飲、夜聊,與知心密友, 散了吧,都散了,過往的熟面孔。 我曾經愛過,天仙美人兒; 拒我於門外,不與我相見— 散了吧,都散了,過往的熟面孔。 我有過朋友,最好的朋友; 忘恩、負義,我驀然離去; 離開他,去懷想,過往的熟面孔。 幽靈般,緩步過幼時流連往返處。 故土如荒漠我必須橫過, 去追尋,去尋找,過往的熟面孔。 我的知心,你與我比手足更親, 奈何你我卻未生在同個家庭? 否則便能暢談,過往的熟面孔— 他們已不在人世,他們拋下了我, 他們被人奪了去;他們離開了我; 散了吧,都散了,過往的熟面孔。 圖片|來源 I have had playmates, I have had companions, In my days of childhood, in my joyful school-days, All, all are gone, the old familiar faces. I have been laughing, I have been carousing, Drinking late, sitting late, with my bosom cronies, All, all are gone, the old familiar faces. I loved a love once, fairest among women; Closed are her doors on me, I must not see her — All, all are gone, the old familiar faces. I have a friend, a kinder friend has no man; Like an ingrate, I left my friend abruptly; Left him, to muse on the old familiar faces. Ghost-like, I paced round the haunts of my childhood. Earth seemed a desert I was bound to traverse, Seeking to find the old familiar faces. Friend of my bosom, thou more than a brother, Why wert not thou born in my father's dwelling? So might we talk of the old familiar faces — How some they have died, and some they have left me, And some are taken from me; all are departed; All, all are gone, the old familiar faces. 作 品 賞 析  思念底下的思念 〈過往的熟面孔〉共七節,每節三句,一、二、三、七節收在同一句—「散了吧,都散了,過往的熟面孔」,明面上,前三節分別哀逝歡樂的童年、浪蕩的青春、痴迷的愛戀,暗地裡卻似以遙遠的笑聲、近前的酒杯、苦澀的戀情去掩飾那若隱若現的「熟面孔」,究竟這張「熟面孔」影射何人?竟然讓詩人拋棄摯友(第四節)、流連過往(第五節)? 答案在第六節呼之欲出—直指詩人的家庭。然而故人已逝,終不可得。最末一節以字寄情,悼念所有離開之人,將對這「熟面孔」的思念隱藏在所有的思念底下。 蘭姆(Charles Lamb,1775-1834)發表這首詩時雖然才 23 歲,但已飽經憂患。 蘭姆的父親原本是國會議員兼律師叟特(Samuel Salt)的書記,1792 年叟特亡故,蘭姆的父親遭解職,家中頓失經濟來源,17 歲的蘭姆因此放棄學業任職東印度公司維持家計。然而,由於父親中風,母親孱弱,加上求愛遭拒,蘭姆精神崩潰,於 1795 年底在療養院休養了六個星期。 1796 年,蘭姆的親姐姐瑪麗(Mary Lamb)不堪事親重負,於當年 9 月精神病發,釀成手刃母親的家庭悲劇,蘭姆從此一肩挑起家事,白天在東印度公司倫敦辦公室經手商貿紀錄,並利用公餘寫詩作文賺取外快,包括這首〈過往的熟面孔〉。 圖片|來源 念舊的倫敦人 從〈過往的熟面孔〉第二節,不難看出蘭姆交遊廣闊,常與三五好友縱情夜飲,往來者多為英國浪漫主義時期作家,例如華茲華斯、柯立芝,前者是寄情山水頌讚田園之美的桂冠詩人,柯立芝則藉藥力寫出〈忽必烈汗〉(Kubla Khan)等名詩傳世。 柯立芝與蘭姆的友誼始於學生時代,兩人交情甚篤,蘭姆因為受到柯立芝的啟發而開始作詩,早年的詩作大多收錄在柯立芝的《詩集》(Poems)第二版中,因而有論者認為柯立芝便是此詩中「比手足更親的」知己。蘭姆透過柯立芝結識了許多文壇大家,常在家中舉辦聚會邀集文友吟詩小酌。 相較於家宴中座上嘉賓,蘭姆在世時籍籍無名,不愛山、不嗑藥,就只是個朝九晚五的平凡上班族,愛倫敦、愛念舊,每每以素日所見入題,藉由文字在光陰裡頻頻回首,一次次走過兒時流連往返之處、橫越過人去樓空的荒涼故土,利用記憶推砌出安身立命的所在。在那裡,兒時的笑聲依舊,青春的宴飲依舊,愛人的容顏依舊,母親的面孔依舊。 文學一瞬 蘭姆受僱於東印度公司長達 33 年,期間還要照顧姐姐,因而從未專職寫作,僅以煮字增加財源,但卻著作等身、創作體裁廣泛,涵蓋詩歌、散文、評論、戲劇、兒童文學,在世時以散文和評論聞名,名作《以籟雅隨筆》(Essays of Elia,1823)便借用義大利同事「以籟雅」的名字,以溫柔的筆觸刻畫品評倫敦都會生活。 而今蘭姆最廣為人知的作品當屬《莎士比亞戲劇故事集》(Tales From Shakespeare,1807),出版者威廉.戈德溫(William Godwin)亦是蘭姆家宴的座上嘉賓,戈德溫 1805 年力邀蘭姆姐弟將莎劇改編成兒童文學,由瑪麗負責喜劇、由蘭姆操刀悲劇,二人刪繁就簡,將 20 部莎劇改寫成散文,其中 14 部出自瑪麗手筆,然因性別所囿,初版時並未掛名。 《莎士比亞戲劇故事集》問世後雖然並未獲文壇好評,但卻長銷不輟,甚至風行海外,第一部中文節譯本《澥外奇談》(譯者未署名)於 1903 年問世,全譯本《英國詩人吟邊燕語》(林紓與魏易合譯)則於 1904 年付梓,30 年間再版 11 次。當年那位孜孜矻矻的倫敦上班族,應該很難想像自己的文名竟遠渡重洋、名垂後世吧。 本文摘自張綺容編譯/賞析的《死亡賦格:西洋經典悼亡詩選》。由漫遊者文化授權原文轉載,欲閱讀完整作品,歡迎參考原書。 《死亡賦格:西洋經典悼亡詩選》 November 29, 2019 at 10:00PM 女人迷 Womany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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