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2年11月23日 星期三

為你點歌|葉蒨文〈愛的可能〉重複性創傷奪走了我的信任,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人生旅程? https://ift.tt/mcalyQg 海苔熊 人生中不斷發生的挫折與意外,讓你難以再相信他人、愛護自己嘛?也許過去發生的糟糕的事情無法再重來,但我們可以做的,是讓過去那些傷害,在現在的日子裡面停下來。 親愛的海苔熊: 我想分享一個故事。 那是我國中三年級升高中的暑假,堅持二次基測,也要換學校的理由。 我是性侵的倖存者,當時發生的那件事,也成了我恐男的起源。 從小被霸凌,那些心理上的壓力委屈,我都努力克服過了,但是 15 年前的那一天,在圖書館五樓的小房間,他把房門關起來的那一刻,我心裡面有一塊,完全粉碎崩塌了。 當時的我,竟然都還不知道,敬愛的主任會試圖想要做些什麼。從那次以後我才知道,原來真的有會伸出魔爪的那種狼師。 在我記憶裡,那「碰!」的一聲,不是我開門後墜樓的聲音,而是我心碎的聲音,我墜入了無限深淵,開始不相信身邊的人。這個聲音久久不能散去,至今仍震耳欲聾、彷彿依稀都聽得見。  的確,我沒有真正受到「完全的侵害」,至少主任是用詢問的,沒有掏出生殖器來攻擊我,但我還是受到了強烈的驚嚇與傷害; 我比任何人都想放下這段血淋淋的傷痕、怵目驚心的傷口,可是我不知道還需要多久、多長的時間,甚至,我也不知道有誰是可以信任的。 圖片|Photo by Juan Pablo Serrano Arenas on Pexels 我記得當時樓下有一位志工女同學 A,在我多年後的試探之下,很慶幸我未曾跟他訴苦。畢竟,我不知道說了,自己會再遭遇什麼。 真的會有人相信我嗎?真的會有人懂我嗎?我一直都知道,該死的人是主任,但我還是常常會想:「當年沒舉報主任,是不是我的錯?還是說,當年的我應該跳下去,結束一切?」 但是到今天,我卻還是只能告訴自己:至少,我沒有真的被侵犯下面尿尿的地方;頂多,「只是」性騷擾,摸摸上圍 而已⋯⋯ 後來,我在感情上遇到一些狀況,讓我對人的信任更是蕩然無存。 我的前男友,是身邊除了諮商師外,唯一知道這段骯髒過往的異性。我真正的「第一次」是被他成功掠奪到手的。 其實,如果不是在我和他交往近一周年的時候,差點被鄰居友人性侵得逞,我也不會和他發生關係,所以某種程度上算是我自願選擇的吧? 那時我想著:「如果這件事真的要發生、逃不過,寧可先選擇一個當下相信的人。」 我覺得第一次的選擇很重要!至少,要騙得過自己:說服自己,這個男人,是我選的;我是自願的⋯⋯ 沒想到,這份曾以為會被珍惜的心意,最後卻被踐踏的體無完膚。有天,前男友在另一個女孩 B 的「離間」之下,選擇和她一起排擠我。 後來,我輾轉才得知,他當時向她的閨密承認自己喜歡那女孩,而我卻繼續留在這段被傷害的關係裡至少有兩年。 (猜你想看:想遠離有毒關係該怎麼辦?自我引導必修:這次別再當關係的拯救者) 圖片|Photo by Abby Chung on Pexels 我想說的是,從頭到尾,都做錯了些什麼!?可以對我不公平,但為什麼就不能,好好對待我,不傷害我呢? 「因為 你有你的人生 我有我的旅程     但前方還有等著你的人」 這些年來發生了好多好多事,我試圖遺忘這些過往,但我發現這些過往不斷影響到我的感情,不論是前一段,或者是現在這一段感情。 曾經嘗試多次留言、寫信給你,但都石沈大海,我都害怕自己是不是又說錯、做錯了什麼。我相信也理解或許是信件很多,我的信才被掩埋了,但我不是想討拍,只是想要好好被理解。 我覺得自己,始終學不會好好說話的藝術。 辛苦了!針對我們這些永遠也回不完的負面情緒,滿載的傾瀉倒出,其中可能也有我一時忍不住的抱怨,我不奢求原諒,只想跟你說聲感謝! by 不被尊重的個體(點播時間:2022/05/13 上午10:30:00) 親愛的小樽: 你的人生當中可能發生過糟糕的事,但這並不代表你是一個糟糕的人。 我也想跟小樽說,你是一個很勇敢的人,願意去面對那對你來說影響很大的事情,這並不容易。 每個人可能都有自己的傷口,但是並不是每一個人都願意去面對,所以我覺得光是願意去看見這個傷口,並且和它一起,就很直得喝采! 圖片|Photo by Aldair Nuñez on Pexels 你打從心底很清楚的知道是主任做錯了,但是你仍然會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,不論是沒通報,或是沒有在當下做出一個適切的決定。 性侵倖存者經常會對兩種情緒裡面擺蕩 [1 - 4]: 怨恨並且指責當初那個加害人 覺得是不是自己哪裡有問題?是不是自己本來就是個糟糕骯髒的人,所以才會遭致這樣的結果? 但反覆這樣想一陣子之後,就會開始覺得為什麼這個世界這麼不公平,為什麼都只有對我這樣,為什麼我總是那個受傷的人? 於是就會反覆在責怪他人、責怪自己的世界當中,不斷陷入這個往返的迴圈,相當辛苦。 在後來的許多感情當中,你好像都沒有辦法在真實的去相信一個人了,好不容易相信一個人,卻發現他原來是一個「不值得信賴」的人,他無法公平對待你。 隨著壞事發生的頻率變多,你慢慢有一種自我懷疑的感覺:「是不是因為我這個人本來就有問題啊,所以才會遭遇這樣的狀況?身邊的人會怎麼看我呢?他們會怎麼想我呢?當他們知道那些我過去所發生的種種事情,他們還能夠接受我嗎?」 他們會不會覺得:「為什麼總是只有你會遇到這樣的事?」 (延伸閱讀:勇敢揭露自己遭受性暴力/性侵,要做哪些心理準備?張希慈勇敢分享這四點) 圖片|海苔熊 提供 心理學 OK 繃 心理學家 Harold Harding Kelley [5] 歸因理論中的「共變模式」(covariation model of attribution)指出,當我們判斷一件事情的時候會考慮時間地點人事物等等因素,並且去觀察在不同的情況下有什麼東西是會改變的,有什麼東西是不會改變的,藉由這種方式來推論「為什麼一件事情會發生」? 歸納整理如下: 共識性(consensus):不同的人在面對相同的刺激的時候是否會有類似的反應?例如,是不是所有的人在面臨被老師性騷擾的時候,都不會通報? 特殊性(distinctiveness):同一個人是否對類似的其它的刺激做出不同的反應?例如,當你面臨有權力壓迫的時候(批評你、威脅你去做某一件事情等等),是不是傾向於逃跑和不表達自己的感覺?  一致性(consistency):在不同時空或情境當中,同一個人是不是會做出相同的反應 ?例如現在的你,遇到另外一個性騷擾你的對象,你會不會直接去報警? 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,但後續的研究發現 [6-7],我們比較少考慮到「共識性」的證據、經常會忽略情境的訊息,把焦點放在當事人身上,並且指責受害者,就連受害者自己也可能會指責自己。 而長期指責自己的情況下,很容易會形成對自我的負面概念,覺得自己是一個糟糕的人,很難相信這個世界,很難相信別人。 你可能會告訴自己:「這世界是很混亂的,其他人是不可信任的,沒有一個地方是有歸屬感的、沒有一個人會真正屬於我的,沒有人會真正疼惜我。」 (同場加映:為你挑劇|《斯卡羅》:渴望歸屬感的人,心中都有一個蝶妹) 圖片|Photo by Aline Viana Prado on Pexels 對於一些歷經創傷的人來說,內心有一個很深很深的一塊,是想要「失去秩序」的 [8],因為這個失去秩序的感覺,比較符合小時候自己的經驗,比較符合「自己對自己的印象」: 「由於我是一個糟糕的人、混亂的人,所以我終究只能適合這些混亂的環境。在這混亂的環境裡面,我會得到熟悉感。」 這也就是傷口的吸引力。那該怎麼辦? 第一個可以思考的路線是,那些過去發生的糟糕的事情大概不會消失、沒有辦法再重來,就算回到過去,也不能夠更動當時的任何事; 但我們可以做的一件事情是:讓過去那些傷害,在你現在的日子裡面停下來。 你可以繼續記得當時的那些事情,你也可以不要放下當初這樣傷害你的老師,但是你可以「選擇」試著在你們的關係當中,讓這個影響慢慢淡化一些。 圖片|Photo by T on Pexels 另外一條路線是,你可以慢慢相信自己是有「一點點」值得的,或是有「一點點」可以被愛的,就像你一點點地去相信你的諮商師、一點點的去相信你當時的男友。 這個相信雖然有可能會讓你受傷,雖然有可能會讓你再一次的經驗那種被人背叛的感覺,但是我也相信,透過這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交託給別人的過程當中,有一些善良,有些好的人,會慢慢慢慢跟你形成連結,而這個連結也是痊癒的可能。 受了傷以後,最難「好」的是對人的信任。 「只有愛,才能療癒愛。」 要療癒因為信任而造成的傷口,卻要從「慢慢願意相信別人」開始,這有點弔詭,你就已經沒有辦法相信別人了,又要怎麼從「相信別人」開始呢? 其中一種做法是,給自己多一點的時間,並且在時間裡溫柔地對待自己。 圖片|Photo by Tobi on Pexels 在這個時間裡面,如果你出現任何傷害自己的行為,或者是出現任何類似重蹈覆轍的行為,讓自己反覆受傷,都可以有一個願意關懷自己、安慰自己的聲音出現。你可以跟自己說: 「我做這些事情,其實是為了調節自己的情緒;我在某一種熟悉的環境當中,會讓自己過得好一點點。 這是目前我可以想到的因應方法,我可能暫時還沒有辦法用新的方式來因應我人生的壓力,所以我願意用這樣的方式先讓自己好過一點。」 然後慢慢、慢慢地,在 10 次裡可能有一次、兩次學會新的方法來安撫自己,光是這樣就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! 在受傷之後,我們很容易變得過度順從、很容易在意別人對我們的看法、很容易在別人要求我們的時候,不小心就被情緒勒索了,那是因為這是我們最習慣反應的狀態。 但我也想說,過去的樣子並不會決定你未來的樣子,儘管那些事情發生,你還是有所選擇,在此時此刻開始做出一些不一樣的事情,讓自己踏上一條新的路。 【我要投稿海苔熊為你點歌,連結請點我。「海苔熊為你點歌」到這裡聽。】 參考文獻與延伸閱讀 [1]Research: Application of Art Therapy for the Survivors of Child Sexual Abuse]. 台灣藝術治療學刊, 5(1), 53-73. [2]石幼倩. (2013). 一位童年遭受性侵倖存者創傷後反應之護理經驗 [The Care Experience of an Adult Survivor of Post-Traumatic Reactions to Childhood Sexual Abuse]. 新臺北護理期刊, 15(2), 113-122. https://doi.org/10.6540/ntjn.2013.2.011 [3]彭仁郁. (2018). 放逐於自身之外:亂倫創傷主體的心靈地景 [Inner Exile: The Psychic Landscape of Incest Trauma]. 文化研究(26), 171-226. https://doi.org/10.6752/jcs.201807_(26).0005 [4]廖昀雅. (2017). 後現代理論諮商視框下的性侵倖存者. 諮商與輔導(380), 27-30. [5]Kelley, H. H., & Michela, J. L. (1980). Attribution theory and research. Annual review of psychology, 31(1), 457-501. [6]McArthur, L. A. (1972). The how and what of why: Some determinants and consequences of causal attribution.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, 22(2), 171. [7]Wright, E. F., Lüüs, C. E., & Christie, S. D. (1990). Does group discussion facilitate the use of consensus information in making causal attributions?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, 59(2), 261. [8]Winfrey, O., & Perry, B. (2021). What happened to you?: Conversations on trauma, resilience, and healing. Boxtree.(中文書名:你發生過什麼事:【Amazon及紐約時報暢銷第1名!】關於創傷如何影響大腦與行為,以及我們能如何療癒自己) November 23, 2022 at 10:30PM 女人迷 Womany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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