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年9月22日 星期二

憂鬱症患者的自白:我們要追求的不是快樂,而是平和 https://ift.tt/3cm0Cuw 三采文化 憂鬱症可以說是一種病,也可以說是一種特質,因此不一定要想著完全治療好這個「病」,而是學著與它和平共處。 (本系列上集:「說一句話,像要花一輩子的力氣」憂鬱症失去的不是快樂,而是活力) Mario 我決心試著與我的憂鬱症「和平共處」,為此,我還親切地給它取了個名字——「Mario」。聽說,只要給事物取名,就會產生羈絆與感情。 我想,我要做好與 Mario 如影隨形、共度一生的打算。我非常想強調一下這段話,因為我想說,我在面對我的 Mario 時,或者你們在面對你們的「Mario」時,請耐心點,再耐心一點。它就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任性小孩,喜歡在不合時宜的場合調皮搗蛋。 但它能夠教會你隱忍,教會你勇敢,教會你抗爭,教會你怎樣去生活,怎樣去面對慘澹的人生,它會帶你接近生活的真相。正視它,接受它,並試著感謝它,再與它和解,並與自己和解。 我明白,這段話對於深受其害,被它折磨得體無完膚的你們來說,真的「大言不慚」。 但是我的親身經歷證明了:我可以,即便我懦弱、悲觀、無能。所以,你也可以。真的,卯足了耐心等待它安靜的一天。 這一天,往往突如其來。或許是某個清爽的淩晨,或者是某個迷濛的傍晚,抑或是某個昏沉的深夜。它彷彿給你準備驚喜一般地和你握手言和。我的 Mario,餘生多指教呀! 平和 很多人以為,治癒憂鬱症的最終目的,是讓患者高興起來。其實不然,我們的最終狀態,不是高興,而是平和。 所以我們不是想方設法讓自己高興,而是想方設法讓自己寵辱不驚。說通俗點就是,你既不能太難過,也不能太高興,要保持情緒的相對平穩。 當大家聚在一起聊天,被一個段子逗得哈哈大笑時,總有一個人及時發出警告:「不要太高興!」然後大家像機器人收到了指令,立馬噤住笑聲,像做禱告一樣,共同輕撫著胸口,嘴裡唸叨著:「不要太高興,不要太高興⋯⋯」樂極生悲,一點都沒錯。 我們的這種病,讓我們在體驗極度快樂之後能瞬間體會到極度絕望。所以我明白,每次的欣喜若狂之後,等待著我的是怎樣的萬劫不復。 「平和、平和,保持平和」是保護我們的咒語,是緊緊縫補在我們生命裡的緞帶。 圖片|PIXTA 父愛 都說父愛如山,我爸這座大山更是緘默。但為了治癒我,他把這輩子的噁心話都說盡了,天天「愛愛愛」的,什麼「我無法失去你」「你是我們的支柱」「你永遠是我女兒」「爸爸很愛很愛你」的話,都說了個遍。 在憂鬱症治療的過程中,家人的支持和理解舉足輕重,可以說是渡過這個難關最重要的一把鑰匙。 我爸為了我,苦苦鑽研憂鬱症,包括形成機制、軀體表現、康復手段等。硬是從一個精神科門外漢變成了半個專家。說起憂鬱症來有模有樣,還能向別人普及知識、說道半天。 他監督我按時吃藥,在我痛苦時盡力勸解,最讓我安慰的是: 他明白這是一種病,是生病的大腦在向我發出錯誤的指令,而不是我自己在沒事找事,無病呻吟。 家人 我真的為一些憂鬱症患者感到心疼,特別是當他們至親的人,尤其是父母,說出「你這不是病,你就是太閒,你太脆弱了」這樣不負責任的話的時候。這該是怎樣的感覺啊。 像是被欺負得遍體鱗傷的小孩回到家裡,希望得到一點安撫,爸媽卻一邊向傷口撒鹽一邊說:「還不是你自己造的,撒點鹽就好了。」 外界的波濤已是如此洶湧,停避的港灣又是如此殘破不堪。讓他們怎麼孤注一擲地去面對這一切呢? 我很慶幸,有這樣一位父親,也很慶幸,有竭盡全力去理解和支援我的家人。 Mario 給了我一次重新審視人生的機會,也讓我真切地明白:什麼叫作真正的人。 平凡 這裡的好多人都說,自己是在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人。可不是嗎?所以,無論是被什麼重大打擊擊垮而來到這裡的人,康復出院後都是一副看透人生、大徹大悟的樣子。 錢財乃身外物,戀人是「得之我幸,失之我命」,事業是「命裡有時終須有,命裡無時莫強求」,就連至親也只能陪你走過人生的短短一程。 越接近死亡,越接近生活的真相。希望我們這些「死過」的人能更懂得生活的真諦,然後依然在這個平凡的世界裡,平凡地渡過平凡的一生。 遺書 我是個什麼事都愛提前做好打算的人。人生至此,除了出生的時候沒有向我爸媽發出「我要出生了!」的預告函,其他任何時候,我凡事都事先做好了準備。 但我記得我第一次自我了斷的時候,卻什麼都不想管,就想火急火燎地離開這個世界。 我爸在我的出租屋收拾東西的時候,疑惑地拿起了我擺在床頭的兩張紙。我一個激靈,想到那是我當初交代後事的遺書!嚇得我立馬跑過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把它奪下,速度之快讓我爸目瞪口呆。 我覺得那個過程中,我使出了潛藏在我體內多年的輕功和九陰白骨爪。 (延伸閱讀:預防性遺書:想像明天你將離去,試著寫封信給重要的人) 垃圾 真的,不信你們看:「所謂萬事開頭難。即使到最後結束的時刻,這句話也一點不假。作為我和這個世界的最後一絲聯絡,我的遺書必須得文采斐然、熠熠生輝、妙筆生花,好讓這個世界知道失去了怎樣一個文豪大家⋯⋯」 ——當時,我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?!但是,逐字逐句看到某些內容,心裡還是切實感知到了當時那種深不見底的絕望。 「對於我自私的決定,還是希望你們能原諒。太孤獨了。憂鬱症的痛苦,真的是一種孤獨到極致的痛苦。這種一個人苦苦掙扎的無助感,已經把我鞭笞得體無完膚。每天每天,我都要感受一遍這種如臨大敵的絕望。對於我來說,真的太難了。」 我說:「太孤獨了。」 我說:「太難了。」 ——我相信這兩種感覺,肯定被每一位感同身受的憂鬱患者都細細品味了一遍。很多人問我說:「會好嗎?」就跟當時憂鬱嚴重的我,傻乎乎地不停私發從憂鬱中康復的網友「會好嗎?」一樣。 「會好的。」當時的他們和我說,每一次得到肯定答案後,我照例會大哭一場。 現在,我回答你們:「會好的哦。」——這是我的回答,也是我的承諾。請務必相信我一次。 你們看,我不是在慢慢好起來嗎? 最後,我讀完這封絕筆信,心裡想著:「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?讓我去死?不可能的。」然後我隨手把這份遺書揉成一團,扔進了垃圾桶。 垃圾桶外,新的人生開幕了。 本文摘自左燈的《我在精神病院抗憂鬱:我們不是想太多,只是生病了,一個微笑憂鬱症患者的住院日記》。由三采文化授權原文轉載,欲閱讀完整作品,歡迎參考原書。 《我在精神病院抗憂鬱:我們不是想太多,只是生病了,一個微笑憂鬱症患者的住院日記》 September 23, 2020 at 11:00AM 女人迷 Womany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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