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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年8月4日 星期三
「分手後,我依然被前男友監視」談數位性別暴力:入侵電腦的背後,是權力的凝視 https://ift.tt/2VrsZU2 數位女力聯盟WIDI 情侶談戀愛時濃情蜜意、互換帳號,但如果分手後宛如仇人,原本的網路隱私,還回得來嗎? 文|WIDI 實習小編 合金 乘著悶熱暈眩的氣溫,鎖在空無一人的大樓,指尖滑動,瞳孔内映射著電腦熒屏,滑鼠在「18:40」的瞬間失靈。對於其他人而言這只是一個平凡的數字,但我心裡卻暗暗知道——「死吧,你」,這是嘲諷和死亡的穿脫。 不論是無預期閃爍、雪花亂現的電腦屏幕,還是藉助短暫怒火在與他人的聊天窗口、word 文檔上寫下「還我耳機麥克風、有線滑鼠功能!」,下一秒才勉為其難被恢復的二者。 所有的一切,在眾人眼中只是「電腦系統故障」,包括我在內,「罪犯」這字眼,是屬於新聞界的天外之物,寧可逃避,也不願意承受事實而絞心。因此直到今天,是我被網路監視,數位入侵的第三年。 圖片|Photo by Graphs on PIXTA 回溯到三年前,還是高中生的我與一個男生的青澀關係徹底腐朽。在關係的盡頭,我透過他人之口對男生說:「這樣好了,你的資訊能力不是很強嗎,你可以通過電腦知道我到底有沒有看你的音樂博客。那我之後就不會再看你的網站了,你監督著吧。」就這樣,當時毫無資訊安全與性別權力意識的我,將禍患的種子種下。 在說完那句話的幾天之後,我「破了戒」,對於男生的留戀讓我再度點擊他的網站,今天他做了什麼,發了什麼動態,傳了什麼歌,渴望抓住最後迴蕩的聲音,只是不想承認初戀的過程這麼差勁。 於是,我的行徑被發現了,男生以及他背後的少年們直喊著我是騙子,在網路霸凌團體的教唆之下,男生變本加厲地控制著我的電子產品。像是一隻牽線玩偶,或者是一個小丑,我被鎖在了由真實與虛擬共同構造的密室内,在密室之外還有一雙眼睛正欣賞著我。 網路只是一種工具性的科技媒介嗎,並不是吧,我們並不是有絲分裂式的增加了網友的新身份,而是以本存的個體游蕩在新形態的社會之中。 (同場加映:性別快訊|具荷拉男友威脅公布性愛影片,27 萬網友聲援錯的不是她) 我在網路上的存在受到了囚禁,進而在現實生活中也不得不偽裝笑容,「你還好嗎?」周邊的人禮貌性地問答,「沒事,我很好」就這樣每一天活在強行割裂現實與虛擬的心理安慰之中,以為只要對方不入侵到現實世界就無傷大雅。可是在現代社會,數位信息與現實的穿插,怎麼會容許我強行跨越呢? 「就算你這麼說,你怎麼能夠證明這不是電腦、手機本身的故障,而是駭客入侵你。你怎麼證明是你的前男友入侵你,是不是你對於前一段關係還心有餘悸,所以一口咬定就是他入侵你。你有證據嗎,你的證據在哪裡?」 每當我喪失勇氣向他人傾訴我的痛苦時,我就會聽到這樣的回答。要抓住男生的軌跡就仿佛是在地雷戰中小心翼翼的士兵,偶爾有一次顯露電腦異樣,那表徵卻一閃而過,來不及記錄證據就消失了。 縱使更換電腦、手機,可是同樣的問題依然層出不窮,男生挑釁式地暗示不論跑到哪裡他都會一直注視著我。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如何入侵的,查閱資料,我的直覺告訴我是在三年前打破承諾的那次中招的,對方在我點擊他網頁時植入了木馬,此後病毒就入侵到數位心臟裡,延伸至各類社交軟體之中。 (延伸閱讀:「江山嬌,你還是處女嗎」中國共青團推虛擬偶像,為什麼被網友謾罵?) 為了渡過「日常」,相信「日常」,初次接觸女性主義的我是懦弱的逃兵。像許多女孩在初學階段認為那標榜式的「孑然一身」才是新時代的女性樣貌,我也渴望成為那樣的存在。即便到了後期我知道了女性的多樣自主,也仍舊緊抓著「依靠」與「獨立」的二元不放手,因為只有在二元的張力撕裂中,我才有敢於掙脫監視的能量。 對於我而言,我沒有條件懷抱多元的美麗,我不可能在實質被監視的囚籠裡幻想通往羅馬的條條大道,我能夠從囚籠裡掙脫出去就已經很好了,所以那二元之中的「獨立」,這異端是我想要衝破牢籠的希望。 但是我生活的輪軸並不只有被監視這一個,還有其他的,還要準備考試,親近家人與朋友,思考生涯規劃,我平衡不了這些輪軸,只好任由麻木的生活繼續走下去。 有些時候為了忍受痛苦,我就假裝相信自己還沒有覺醒,回歸到未有性別權力意識的狀態,相信男生對自己的監視是一種「依靠與照顧」,陷入到虛擬世界的曖昧狀態之中。斯德哥爾摩式的情態,能夠讓我渡過生活。 圖片|Photo by Christopher Windus on Unsplash 其實我知道監視背後的「權力凝視」(Gaze),這舉動的背後是性別權力的文化輔助,通過將女性客體化(reification),以欣賞的目光加强男權的「主導位置」(subjectification)。可這貌似定基的位置,卻同情緒的傷口聯綁在一起,以情感道德的名義滲透到權力的背景之下。 我時常責怪自己,是不是因為我在過去戀愛的過程中心口不一、陰晴不定,在最後欺騙了男生,傷害了對方,因此「我很差勁,是一個渣女」,便將這維持了三年的性別暴力當成是對我的道德懲罰。 典型的受害者自責現象,也時常進行自我檢討,我想要自我辯護嗎,都是我的錯嗎?腦內的嗡嗡聲頭疼欲裂。 真想掙脫出這牢籠啊,有一天能夠站在神清氣爽的山崖上,呼吸新鮮的空氣就好了。幻想著這樣的場景,我依舊位於乏悶的大樓之中,冷氣機沒有生氣地吐出涼風,一天又過去了。 August 04, 2021 at 10:30PM 女人迷 Woman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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