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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年11月8日 星期一
「當一個阿富汗的女孩有多麼的困難」法齊婭:母輩的勇敢,點亮下一代女性的夢想 https://ift.tt/3oceKx3 Titan大田出版 在阿富汗出生的女孩,往往會被她的母親惋惜「只是個女孩」。但作者法齊婭母親的勇敢,改變了她與後代子孫的道路⋯⋯ 他的太太中,少數幾個是他愛過的;兩個是他離婚過的;大部分是他忽視的。他一生中總共娶了七位太太。我母親無疑是他最鍾愛的一個。她嬌小,有漂亮的鵝蛋臉、蒼白的皮膚、棕色的大眼、黑亮的長髮和齊整的眉毛。 她是他最信任的人,她管理保險櫃和食物貯藏室的鑰匙。他託付她協調大型政治餐宴的料理工作。她是掌管僕人和其他太太的人,她們在土泥宅的廚房中不停地煮著香料肉飯(scented pilau rice)、咖哩肉(gosht)以及新鮮熱騰騰的大圓盤烤餅(naan bread)。 僕人們和我哥哥們會排成一列,將滾燙的鍋子從廚房傳遞到隔壁我父親娛樂客人的賓客室。女人不准進入這些男人獨有的區域。在我們的文化中,結了婚的女人不應該被非她親戚的男人看見,所以在這些場合中,從來不被期待做家事的我的哥哥們,就必須幫忙。 在這樣的晚宴中,我父親要求所有事情都要完美。米飯必須鬆軟,而每一粒米都必須完美地分開。如果符合他的標準,他會為他的財富和所選出的最傑出的太太,滿意地微笑。 如果他發現有幾顆米粒黏在一起,他的臉色會變得難看,然後他會禮貌地向賓客們告退、走進廚房,不發一語地抓住我母親的頭髮、扭過她手中的金屬勺子往她頭上打。她的手——已經滿是傷疤而且變形——會抱住頭保護自己。 有的時候,她被打到不省人事,卻會再度醒來。她不顧僕人們驚恐的目光,往頭皮上抹灰止血,然後再度執掌,確保在下一批米中,米粒完美地分開。 她忍受這些,是因為在她的世界中,打就是愛。「如果男人不打他太太,那他就是不愛她,」她向我解釋。「他對我有期待,而且他只在我讓他失望的時候打我。」這在現代人的耳裡聽起來很奇怪,但是在當時就是如此。她真的這麼相信。而這種信念讓她支撐了下來。 她決心實現我父親的想法,不僅僅是因為責任感或是恐懼,也因為出於愛。她真心又全意地愛慕他。 圖片|Photo by Annie Spratt on Unsplash (延伸閱讀:為人權發聲、推廣婦女權益、聲援阿富汗!安潔莉娜裘莉 IG 一週破千萬追蹤) 所以第七位太太進門的那一天,我母親是心懷悲傷看著迎娶隊伍蜿蜒穿過村子。她在露台上,站在一個正拿杵在石缽裡舂麵粉的女僕身邊。我母親強忍住淚水,抓過舂杵猛力往石缽裡搗,雖然身為當家女主人的她平日裡不會做這些工作。 但是即使是在那一天的自憐自艾也不是她被允許的奢侈。她負責料理筵席,必須確保阿卜杜爾.拉曼(Abdul Rahman)的新婚妻子在他家裡的第一餐有最精美的佳餚,與適合她身分地位的款待。如果她不為她的新情敵準備美味的盛宴,他是會生氣的。 婚禮儀式的其中一部分,是屬於她的。身為太太們之首,她必須歡迎隊伍的到來,並且將她的拳頭結實地放在新娘子的頭上,以表示她較高的地位與後者身為較低階層對她的服從。 她看著三個女人——新娘子、她母親和她姊姊——在安全地進到土泥宅大門內之後下馬。她們脫下罩袍,所有的人都見到了兩名年輕女子的美麗容貌。兩個人都有著烏鴉一般黑的及腰秀髮。其中一位翹起雙唇,以自信的碧綠雙眼直盯著我母親。 我母親將她的拳頭結實、冷靜地放在這名女子的頭上。這女子嚇呆了,我父親咳嗽著笑了出來,另一位女子則尷尬地漲紅了臉。我母親挑錯了人,將她的拳頭放在新娘子姊姊的頭上了。她驚愕地雙手掩嘴,但為時已晚,迎娶隊伍已經進屋開啟了喜宴。她唯一當眾向這個年輕女子展現誰人當家的機會已經逝去。 (同場加映:全球 D&I 快報:阿富汗一夕陷落,女性處境重返黑暗) 而現在,十三個月過去了,我母親在偏遠的山區陋室裡生下我。失去她心愛男人的歡心,她孤獨又不幸。三個月之前,年輕太太才剛生下一名臉色紅撲撲的活潑男寶寶,名叫恩那亞特(Ennayat)。 他的眼睛大得像巧克力碟子。我母親不想再有孩子,她知道這是她最後一次生產。整個懷孕過程中,她虛弱、蒼白,而且體力匱乏,她的身體因為已經生過好幾個小孩,已經山窮水盡。而恩那亞特的母親卻比以往更加美麗,因為初次懷孕的喜悅,而容光煥發、乳房堅挺、雙頰緋紅。 我母親在她自己懷孕六個月時,接生恩那亞特到人世間。他肺部因為第一次呼吸而脹滿,哇哇大哭著來到世上。比比將(Bibi jan)雙手摸著肚子,無聲地祈禱她自己也會生下一個男孩兒,這樣她就會有機會贏回我父親的偏愛。在我們村裡的文化中,女孩子被認為沒有價值。即使在今日,女人也祈禱生下男孩,因為男孩給予她們地位,而且讓她們的丈夫高興。 圖片|Photo by Camila Cordeiro on Unsplash 我母親在產下我的過程中,因為陣痛而扭滾了三十個小時;在我出生時,她已經是半昏迷狀態,只勉強有力氣在知道我是個女孩時,表達失望氣餒。 我被抱給她看時,她轉過身,拒絕抱我。我膚色斑駁,長得很小——和健壯的恩那亞特不相像得無以復加。我母親在生下我後瀕臨死亡。沒有人在乎這個剛生下的女孩是死是活,所以她們忙著救活我母親的時候,我被包裹在棉布襁褓巾裡,放在外頭曬太陽。 我就在那裡躺了一天,小小的肺都快被我哭出來。但是沒有人前來。她們滿心想順其自然,讓我自生自滅。我的小臉被太陽嚴重曬傷,甚至在我青春期的時候,臉上還帶著當時的疤。 到她們可憐我,將我帶進屋裡時,我母親已經好很多。她對於我活了下來感到很驚奇,並且被我臉部曬傷的程度嚇了一跳,驚恐地倒抽一口氣,起初的冷漠融化成母性的本能。 她將我放在懷裡抱著。當我最後停止哭泣時,她卻開始靜靜地啜泣,暗自下定決心,不再讓我受任何傷害。她明白真主為了某種原因,要我活下來,以及她應該要愛我。 我不知道那天真主為什麼要饒過我。或是為什麼要在那之後好幾次我可能會死去的時機饒過我。但是我知道祂對於我,有祂的旨意。我也知道從那一刻起,祂真的護佑我,讓我成為比比將最寵愛的小孩,形成母女之間永不可破的情誼。 (推薦閱讀:母女關係心理學:為什麼在我媽眼中,我從來不討人喜歡?) 親愛的蘇赫拉與雪赫薩德: 在我生命的初期,我學到了當一個阿富汗的女孩有多麼的困難。一個新生女孩經常聽到的頭幾個字,就是對於她母親的憐憫。「只是個女孩,可憐的女孩兒。」那可不是什麼對於來到世間的歡迎。 圖片|大田出版 提供 之後,當女孩兒長到了讀書的年紀,她不知道會不會獲准上學。她的家裡是不是勇敢或是富有到送她上學?當她的兄弟長大的時候,會代表這個家,他的薪水會拿來養家,所以每個人都想要男孩受教育,而女孩們在我們的社會裡,唯一的未來通常只有婚姻。她們對家裡沒有財務貢獻,於是在許多人的眼裡,教育她們沒有什麼用。 當女孩子到了十二歲,親戚和鄰居可能會開始對於她還沒有結婚閒言閒語。「有人向她求婚了嗎?」「有人要娶她嗎?」如果沒有可能到來的提婚,愛說閒話的人會暗中說,那是因為她是個壞女孩。 如果家人不理會這些風涼話,讓女孩長到十六歲,在為她找到伴侶之前,他們允許她依照自己的選擇婚配,或是至少允許她與父母的選擇意見不同,那麼她就有機會體驗人生中的一些快樂。 然而,如果家裡處於財務壓力下,或是受到閒話的影響,他們會在女兒十五歲之前將她嫁出去。在一出生時就聽見「只是個女孩」的小女生,將會成為母親;如果她生下一個女孩子,她的寶寶將聽見的頭幾個字也會是「只是個女孩」。而這會一代一代的流傳下來。 我就是這樣開始的。由一個不識字的女人所生,「只是個女孩」。 「只是個女孩」原本會是我的人生故事,而且大概也會是妳們的故事。但是我母親、妳們外祖母的勇敢,改變了我們的道路。她是成就我夢想的女英雄。 圖片|大田出版 提供 深愛妳們的母親 本文摘自法齊婭.古菲的《阿富汗的女兒在哭泣(新版)》。由大田出版授權轉載,欲閱讀完整作品,歡迎參考原書。 《阿富汗的女兒在哭泣(新版)》 November 08, 2021 at 07:30PM 女人迷 Woman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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